“苍蝇老虎一起打”真能实现吗?

“苍蝇老虎一起打”真能实现吗?

随着执政党新一届领导人的上位,有关“反腐败”的话题又被郑重其事地提起了.“反腐败”是个老生常谈,也是个很提不起人们兴致的话题.几年前,渡痴禅师曾出过一个上联;“反复反腐反复腐”.这个上联很难对,一方面,它对文字的要求非常高,另一方面,现实中的反腐结果又实在令人无奈,因此,至今没人能对出合格的下联.由此看来,腐败真的是“绝对”.既然是“绝对”,人们似乎就不应该对反腐败的下文有什么期待.\x0d　　但是,执政党新任领导人却显得对这个“绝对”有些不服气,他似乎对一个说得过去的下联有一点跃跃欲试的冲动.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他在最近的有关反腐败的讲话中说了一些既有文学色彩又有民间语言生动性的话,比如：“踏石留印、抓铁有痕”,又比如：“坚持‘老虎’、‘苍蝇’一起打”.\x0d　　他和他领导的这届新的中央委员会真的有对好这个下联的“文才”吗?我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消极的.我消极,是因为我觉得他们并没有找到腐败的真正原因,或者说,他们对腐败的真正原因虽然很清楚,却不一定愿意承认.腐败只是个表象,它的内在原因是这个党的灵魂的溃烂.\x0d　　这个执政党的前身是中国共产党.迄今为止,虽然它的对外称呼仍然是中国共产党,但多少有点实事求是观念的人都会承认这样的事实,那就是：此共产党早已非彼共产党.为了加以区别,我从数年前就开始以执政党来称呼现在的“共产党”.中国共产党的理想是实现共产主义,它的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个理想和宗旨就是它的灵魂.在夺取政权以后,它践行这个宗旨和实现它的理想的途径,就是带领中国人民建设一个社会主义的国家.但是,\x0d三十多年前,党内的一小部分占据重要领导岗位的人开始了腐蚀这个灵魂的过程.他们以“先富起来”作为诱饵,一步一步地将一个无产阶级的政党演变成为一个自称可以“代表”天下一切,却只为极少数人谋利益的政治集团.\x0d这个过程一直受到真正共产党人的抵制,并且继续被抵制着,但是很不幸,他们的抵制没有奏效.时至今日,这个有着辉煌历史的革命政党已经变质,包裹着它溃烂的灵魂的,是一个腐败不堪的机体.在从前写的一篇题为《腐败和社会制度没有直接的关系》的文章里,我说过这样一段话“过去有人说：将所有的官员排成队,挨个枪毙,肯定有冤枉的;隔一个枪毙一个,肯定有漏网的.最近有人说：将所有的官员排成队全部枪毙,还是会有漏网的,因为贪官的家人、秘书、情人,甚至司机都有可能腐败.这些话可能有些言过其实,但触目惊心的腐败事实,让人们无法觉得这样的黑色笑话有什么好笑.的确,今天的中国,腐败已经是一个几乎渗透每一个角落、牵涉到每个人切身利益的大问题,它使‘政息人亡’由警告变成了迫在眉睫的现实.”\x0d　　也许是因为不愿意让这个腐败的机体过早地死亡,也许是对自己腐败的臭气太令人作呕有点不好意思,这个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将反腐败的口号用让人能听得到的声音喊那么几嗓子.当然,不能完全排除党内确有真心想挽救这个党的正人君子.但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反腐动机,我们见到的事实是：反腐的确是在反复进行着,而腐败也的确是在更深地恶化着.\x0d　　乐观主义者可能会不同意我的这个预测,他们可能会说：从近期看到的初步成果上分析,这次反腐败很有可能是“动真格的”.的确,最近是有几个“厅局”以下的“苍蝇”被拍了,也有三两个“副部”一级的“老虎”被套了,但这能说明什么呢?类似的“成果”以往也并不鲜见,但腐败的势头是被哪怕遏制了一点点,还是更凶猛了呢?我以为答案是后者.为什么会“反复反腐反复腐”?盖因为这个党的腐败早已经不是局部的和表面的,而是整体的和深入骨髓的了.“苍蝇、老虎一起打”这样的说法听起来是很令人鼓舞,但这里有一个小小的技术问题不太好解决,那就是：是让“苍蝇”打“老虎”,还是让“老虎”打“苍蝇”呢?抑或是让“苍蝇”对打、“老虎”对掐?“将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这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接下来的问题是,“笼子”的制做权在谁手里?将权力关进“笼子”的操作权又在谁的手里?如果有人问：谁能保证有这些权力的人本人既不是“苍蝇”,也不是“老虎”,有人能回答吗?依我看,指望一个灵魂已经溃烂的政治集团自我纠错、自我反腐,很有点像天方夜谭.\x0d　　也许有人会争辩：这一次还是不一样的,你难道没听见这个党的新领袖们已经开始说“革命理想大于天”这样的豪言壮语了吗?你难道没有看到他们在讲话中已经开始增加“人民”这两个字的频率了吗?这难道不是灵魂自我救赎的最好证明吗?是的,我听到了,也看到了,但我看得更清楚的却是将这个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的“理论”和“道路”被更高调地“自信”着.\x0d　　于是,我无法不悲观,但是,我的悲观却并不孤独.最近,执政党新任纪检部门的负责人突然号召人们去读一本法国人以前写的叫做《旧制度和大革命》的书.如此“自信”的政党,怎么突然提醒起革命了?这是不是也有点悲观了?其实,个中原因很简单：“春江水暖鸭先知”.为了赶时髦,我也从网上把这本书找来囫囵吞枣地读了一遍.读完了以后很后悔,因为它太长了.我觉得,更有现实意义的,倒是郭沫若当年写的那篇《甲申三百年祭》,它对今天中国社会的警示作用更直接、更贴切.如果你觉得那篇文章也太长,就读本人写的《\x0d“甲申年”的两个条件已见成熟\x0d》吧,这个短,语言也算通俗.太狂妄了,是不是?其实不是狂妄,当连我这样的无知之徒都能清晰地看见某种趋势的时候,历史的拐点可能真的就不远了.\x0d　　最近,有不少“有识之士”在谈论改良和革命赛跑的问题.这些年,执政党本来就一直是在改着良的,我们今天看到的诸如腐败等问题,都是“改良”的结果.当然了,按照“精英”们的逻辑,改革中出现的问题只能通过改革解决,因此,接下来就应该搞“政治体制”改革了;和革命赛跑的改良,应该就是这个“政治体制”的改革.鼓吹这个改革的人,并不见得比目前体制内的人更民主、更有真正的自由精神,他们如果当权了,可能会更加腐败.但是,这并不妨碍人们去这样设想,甚至去尝试,“死马当作活马医”嘛.但问题是,这个改良即使可以试试,它能跑赢革命吗?《旧制度和大革命》作者提到的法国没跑赢,郭沫若提到的中国明朝也没跑赢,及至到了近代,满清政府还是没跑赢.今天的人有希望跑赢吗?没有希望;不仅没有希望跑赢,而且“政治改革”启动之日,就是革命开始之时.这不是我个人的判断,有人已经说了：不改革是等死,改革是找死.\x0d　　其实,\x0d执政党本来是有个机会通过比较现实的改良避免或延缓革命的,但是很可惜,去年三月,那个改良被终结了,\x0d而领导那个改良的人现在正身陷囹圄,等待着刑事判决.\x0d　　如此说来,就没有别的出路了吗?还有一条出路,那就是,敞开权力的大门,主动接受工人、农民和一切真心关心民族命运的劳动群众对执政党的批评和思想革命,让他们来帮助执政党救赎它的灵魂.这样的思想革命上世纪六十年代有人试过一次,它不很成功,但提供了宝贵的经验.现在,执政党新的领导人会有这个胆识和境界吗?我估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