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清的《背影》和《荷塘月色》谁帮忙发一下?

来源:学生作业帮助网 编辑:作业帮 时间:2024/03/29 06:37:00

朱自清的《背影》和《荷塘月色》谁帮忙发一下?

《背影》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到徐州见着父亲,看见满院狼藉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回家变卖典质,父亲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惨淡,一半为了丧事,一半为了父亲赋闲.丧事完毕,父亲要到南京谋事,我也要回北京念书,我们便同行.
  到南京时,有朋友约去游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车北去.父亲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嘱咐茶房,甚是仔细.但他终于不放心,怕茶房不妥帖;颇踌躇了一会.其实我那年已二十岁,北京已来往过两三次,是没有甚么要紧的了.他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我两三回劝他不必去;他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
  我们过了江,进了车站.我买票,他忙着照看行李.行李太多了,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他便又忙着和他们讲价钱.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终于讲定了价钱;就送我上车.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我将他给我做的紫毛大衣铺好坐位.他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直是白托!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唉,我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太聪明了!
  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望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橘子望回走了.过铁道时,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过一会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我望着他走出去.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近几年来,父亲和我都是东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少年出外谋生,独力支持,做了许多大事.那知老境却如此颓唐!他触目伤怀,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于中,自然要发之于外;家庭琐屑便往往触他之怒.他待我渐渐不同往日.但最近两年的不见,他终于忘却我的不好,只是惦记着我,惦记着我的儿子.我北来后,他写了一信给我,信中说道,“我身体平安,惟膀子疼痛利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荷塘月色》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月亮渐渐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没有月光的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世界里.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像今晚上,一个人 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 荷香月色好了.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 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 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 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 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 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 看像一团烟雾;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大意罢了.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没精打采的,是瞌睡人的眼. 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采莲是江南的旧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时为盛;从诗歌里可以约略知道.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她们是荡着小船,唱着艳歌去的.采莲人不用说很多,还有看采莲的人.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梁元帝《采莲赋》里说得好:
  于是妖童媛女,
  荡舟心许;
  鷁首徐回,
  兼传羽杯;
  欋将移而藻挂,
  船欲动而萍开.
  尔其纤腰束素,
  迁延顾步;
  夏始春余,
  叶嫩花初,
  恐沾裳而浅笑,
  畏倾船而敛裾.
  可见当时嬉游的光景了.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
  于是又记起《西洲曲》里的句子: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